【南甜】日暮不赏1
斯文败类南 x 闯祸达人甜
此篇为独立故事//姐妹篇➡️ 九亭《花猫》,贤华《不露声色》,晗芳《谩天可燃》
天空偷喝了我放在房顶的酒,醉了臆想,红了脸颊,成了晚霞
此刻已莺飞草长,此刻已皓月当空,感同身受,给你救赎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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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霄堂今年16,北京八中国际部高一的艺术生。
很多人对艺术生有偏见。什么艺术生都不好好学习,随便画几笔就有大学上了。什么艺术生只会玩,天天857857。
其实不然。八中是北京名校,即使是艺术生也被要求严格。专业课都是名师指导,文化课也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八中艺术生高考的压力可不比普通生小。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在这样高强度的环境下,每年考上央美的学生还真不少。
学校为了让学生有更广阔的视野,煞费苦心。大手一挥就决定让历届高一学生去英国留学一年,接受欧洲的艺术熏陶。
英国M城大学和八中合作长达八年,艺术生交换项目已经发展的非常成熟。
具体流程是,八中派老师把学生送到英国M城,然后由M城留学机构的老师接应。
学生在M城大学里上课。周一到周三专业课,包括去户外和美术馆博物馆写生。周四到周五文化课。
住宿问题,四十多个交换生被安排在M城大学的博士生家里。学校会审核博士生的资质,比如有无犯罪记录,心理健康程度,住宿条件等。通过审核的人才有机会参与这个项目。
博士生自愿报名,可换算成志愿者学分2分。M城大学的博士生,需修够志愿者学分才能毕业。一项活动一般1学分。
除了这个项目,还有很多别的活动。比如每周去郊区的养老院或孤儿院做清洁,陪老人聊天,陪孩子做游戏。
也可根据各个学院的特点做公益和志愿活动。其过程的繁琐程度让众多博士生感到头疼,望而却步。
张九南也是头疼的人员之一。
博士生们都觉得,一次性赚够2学分更省事更划算。
为了这2学分,张九南煞费苦心,发动所有认识的人在网上抢项目,最后终于拿下。
虽然要和高中生朝夕相处一年,但博士生基本不用操心什么,毕竟重点高中的学生们都很听话。
樊霄堂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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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麒麟是樊霄堂一条胡同里长大的朋友,比樊霄堂大四岁。
按郭麒麟的话说,樊霄堂就是个牛奶味跳跳糖。刚到嘴里是甜滋滋的奶味,含一会儿,奶皮表面的跳跳糖就在嘴里炸开了花,闹腾的不行。
郭麒麟一直是个特别乖的孩子,让学习就学习,让补习就补习。奈何这成绩一直上不来,大学就去英国M城城市学院读了。
郭麒麟这学校跟樊霄堂要去的还不一样。M城大学那是名校,M城城市学院就是个十八线的小学院,学校排名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好的是教育部承认的,不是野鸡大学。
樊霄堂从小就皮,上课睡觉画画,不好好写作业,欺负同桌。可人家一考试就年级前十,爸妈老师也没脾气。
樊霄堂早上接到八中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就开始兴高采烈的给郭麒麟打电话,问他去英国需要准备什么行李。
郭麒麟说“朋友,现在英国凌晨三点,我他妈半夜被你吓出心梗。”然后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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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霄堂学习好画画好是大家公认的。可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压力大的时候,他喜欢去超市或商场随手摸走点什么,不给钱的那种。倒也是没被人抓住过。
人生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忐忑是难免的。去英国的前一个星期,樊霄堂兴奋且不安到了极点。
具体症状为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王者上不去分,绝地吃不着鸡,连switch拿在手里都不香了。精神极为涣散。
情绪总是需要宣泄的。
周一早上,樊霄堂溜溜哒哒的来到超市。超市有两层,放眼望去,里面的人屈指可数,采购员都没几个。
樊霄堂不动声色的走到食品区,随手拿起块奶糖,剥开糖纸就塞进嘴里。
嗯不错,还挺甜。樊霄堂趁着采购员转身的时候,又抓了一把揣进口袋。
坐电梯到了二层,樊霄堂逛悠到香水区。他轻车熟路的摸起一瓶试用装,放进口袋里。
人太少容易引起注意。今天差不多了,樊霄堂决定回家。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刚顺走的奶糖,边撕开包装边往出口走。奶糖还没放进嘴里,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樊霄堂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抓他手的人操着一口京腔跟他说“我看你半天了小朋友,多大个人了不学点好。”
樊霄堂心里一惊。回过头,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正挑眉看着自己。
男人梳着背头,穿着正装款休闲装,一副社会精英的样儿。然而,男人说话语气却是痞里痞气,斯文败类感十足。
“叔叔,我听不懂你说啥。”樊霄堂甩开男人的手。
男人愣了一下。
谢谢,有被冒犯到。
“叫谁叔呢,哥哥我今年24。”那人一个侧步拦住了樊霄堂的去路。“你兜里揣着什么,拿出来看看啊。”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樊霄堂想。
“行行行,哥,我错了。”樊霄堂不留痕迹的退后一步,脑子里飞快的思考应该怎么脱身。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樊霄堂迈开腿就向无购物通道跑。
离出口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樊霄堂被人一把掀翻在地上。
“草…”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樊霄堂第一次栽了跟头。
“在这跟你和颜悦色两分钟,你真当我乖呢?”樊霄堂眼冒金星的时候,听见脑顶上传来了那男人讨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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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南今年24,英国M城大学法学博士生。
不熟悉他的人总觉得张九南酷的像风,周九良说得了吧,他那是野的像狗。
张九南从小就傲,给自己的座右铭也是拽的不行—— 哥我生来就傲,不爽你绕道。
他大学之前在M城跟着何九华和周九良不务正业,坑蒙拐骗,最后差点坐牢。
张九南和周九良当时是未成年,免了牢狱之灾。何九华就没那么幸运了,坐了半年牢。
后来大家都觉得,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何九华出狱之后,大家各凭本事,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让日子步入正轨。
张九南那时候等了何九华半年,接他出狱后,张九南回了中国。
眼睁睁看自己好哥们儿坐牢,自己却无能为力。张九南觉得那时的自己极其窝囊。
他重新捡起学业,立志当个律师。
考大学那会儿他拼的不行,每天就是,月亮不睡我不睡,太阳起了我就起。
最后,还真就考了个不错的大学。
张九南大学读的法学,研究生又考回英国。他成绩好,上完研究生又申请了M城大学的博士,今年博一。
张九南八月初刚好有事回了趟国,八月底准备回英国继续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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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前一个星期,张九南决定去家附近的超市转一圈,何九华孟鹤堂和周九良给他列了一大张A4纸的清单,让他帮忙代购零食。
刚进超市,张九南就看见一个蓝白条纹上衣,黑白格子短裤,柠檬黄帆布鞋的男孩儿,像颗跳跳糖,蹦蹦哒哒撞进了自己的视线。
男孩儿在糖果区停下来了。
张九南不爱吃甜食,他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儿吃糖有点娘。
一低头,A4纸清单上前几行是各种糖果的名字。
好嘛,何九华和周九良是真没断奶。这口味怎么跟小孩儿一样。
张九南走到糖果区找糖,一抬头,他看见蓝白条纹男孩直接撕开一块糖,放进嘴里。
放在七年前,天天偷鸡摸狗的张九南会不以为然,还会调侃下这人偷东西的技术不行。
但经历了那件事,现在自己又学法,眼前这蓝白条纹还一看就是未成年,张九南觉得自己有必要管管这闲事了。
张九南跟了樊霄堂一路。当樊霄堂揣着偷来的糖和香水走向出口时,张九南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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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霄堂低着头站在监控室,一脸我知错就改,我绝不再犯的样子。
樊霄堂知道,在中国,他是未成年,盗窃的东西换算成现金又不值几个钱,这种事即使被抓了也不会影响他什么
超市商场通常的做法是叫家长来,把钱补上就息事宁人了。关乎未成年的问题,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这就是我国特色。
果不其然,樊霄堂把身份证学生证往桌子上一放,超市经理看了一眼,二话没说只让樊霄堂赔了钱,连叫家长的环节都没有就给樊霄堂放了。
张九南给气笑了,都世风日下道德沦丧成这样了?
樊霄堂一出门,转身就对张九南吐舌头比了个大鬼脸。“叔儿,我说你以后少管点闲事。你摔我这一下,我没讹你就不错了。”
“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觉得你行了。怎么招,你真想咱们以后法治进行时见是吧。我看你学校挺好,怎么净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张九南冷笑一声。
“管的着么你。”樊霄堂站在张九南跟前,仰头挑衅的看着他。“这时间点儿还在超市闲逛,无业游民?有教育我这功夫,正经找个工作吧。”樊霄堂炫耀似的剥了块奶糖,放嘴里唧吧唧的嚼。
张九南嗤笑的耸了下肩,抬起手向前走了一步。
樊霄堂以为张九南要打自己,慌乱的抬起手护住脑袋,闭着眼向后退了一步。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装糖的口袋倒是一轻。
张九南没再跟樊霄堂废话,抓了一把奶糖转身就走,留樊霄堂一人在超市门口凌乱。
樊霄堂觉得“衣冠禽兽”这四个字就写那男人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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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之后,樊霄堂和小伙伴们一起踏上了M城的土地。大巴车拉着大家到了学校。学校离市中心很近,小孩儿们跟着八中带队老师先去广场上逛了逛。
盛夏已过,风里没有一丝躁动的气息。市中心的教堂广场上,钟声敲响,夕阳西下,彩绘玻璃被残阳烘托的流光溢彩。一群白鸽飞向广场,掠过人群,落下一两片白色的羽毛。
广场上,推着红色旧铁皮冰淇淋车的老奶奶和蔼可亲,朝着每一位过路人微笑。
樊霄堂凑过去看了看,两种口味的冰淇淋任选,再撒上一层细碎的坚果或巧克力碎,只要三英镑。
都不带犹豫的,樊霄堂大手一挥买了支牛奶味冰淇淋。
M城接应的老师叫孟鹤堂,樊霄堂觉得这老师眼睛亮盈盈的特好看。老师人也好,说话耐心又简洁。
孟鹤堂先把学生带回学校,跟大家讲清楚了第二天的日程。然后说稍等一下,一会儿博士生就会过来带大家回家。
樊霄堂约了郭麒麟,打算一会儿放完行李就跟他出去小聚一下。
郭麒麟今天下课挺早,晃晃悠悠的走到M大,一眼就看见站在人群里的樊霄堂。
“你说是不是个漂亮姐姐领我回家。”樊霄堂边转着行李箱边问郭麒麟。
“接着做梦。”郭麒麟翻了个白眼。“你就祈祷别是个外国人领你走吧。”
“我英语次次考年级第一。您呢?”
“英语不及格,说明我爱国。”郭麒麟大言不惭的说。
没一会儿,博士生大队排着整整齐齐的就来了。
孟鹤堂拿个名单表,按字母顺序,对着博士生名字叫高中生名字。
念了半天名字,人都快走光了还没到樊霄堂。
擦我不会没人要吧,樊霄堂想。
“张九南,樊霄堂。”孟鹤堂念出了最后一组名字。
四目相对,画面成了静止状态。
“哥,我现在放弃这项目还来得及么,这学分我不要了。”张九南转头问孟鹤堂。
“哥,你家沙发能睡人么,我不挑,睡地板也行。”樊霄堂转头问郭麒麟。
“哥,法律规定不能干掉自己的室友,我怕我知法犯法。换个人成么。”张九南只差跪着喊孟鹤堂爸爸。
“你这个小同志真有幽默感。”孟鹤堂慈爱的拍了拍张九南的脑袋。“不行。”
樊霄堂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脑海里天旋地转,只留下悲痛欲绝的七个字。
我当时害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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